合陽提線木偶戲是合陽縣獨有的古老地方劇種,民間俗稱“線戲”“線猴”“線胡”或“小戲”,1957年后為了和搬上大舞臺由人扮演的大戲相區別,一度曾稱為“線腔戲”。它的音樂、唱腔、道白、偶人造型及舞臺藝術都別具一格。
合陽線戲班社屬于半農半藝的演出團體,藝人們農忙種地,農閑演戲。線戲在發展過程中,馳名藝人輩出。僅以近現代為例,坐鼓板懷說戲的有王武漢(藝名“六八兒”)、杜進虎、顏喜牢(紅眼娃)、王玉潤、雷振南、馬東訓(一窩鱉)、王孝前(十三娃)、李銀選(狼咬兒)等。他們注情于聲,聲情并茂,每個人都能說五六十本戲,最多的可以說到一百多本:雖然已去世多年,仍為群眾所津津樂道。“說戲的”責任重大,一本戲中的生、旦戲由他一人包干,講究聲音洪亮,吐字清晰。線腔戲的唱腔在音樂間歇中進行,只以錚子打節奏,聽起來悅耳動聽。合陽人看提線木偶戲主要是“聽”,所以許多人于脆背對戲臺,一飽耳福。
合陽提線木偶戲劇目豐富,老藝人傳說有五百余本,1961年陜西劇目工作室收集到的二百余本現在保存在陜西省藝術研究所。最受群眾歡迎的是“三箱(廂)”(《百寶箱》《囊哉裝箱》《西廂記》)“二樓”(《謫仙樓》《鴛鴦樓》)“雙釵”(《金琬釵》《雙鳳釵》)以及《蝴蝶杯》等。還有一部分藝人即興創作的小戲,因為多在本戲演完之后加演,所以俗稱“捎戲”。捎戲的語言通俗上口,生動活潑,內容貼近現實,生活氣息極濃,深受群眾歡迎,久演不衰,為群眾增添了歡樂和笑聲,如《挖蔓菁》《解破米》《響棒槌分家》《賣雜貨》《聶先生教學》等。
合陽提線木偶戲獨特的聲腔,過去似乎很少有人提起。直到1957年王道明、惠增厚有史以來首次收集整理線偶戲音樂時,出版的書仍然叫《合陽線偶戲音樂》。1957年,合陽新生劇團大膽嘗試,把傳統的提線木偶戲搬上大舞臺,改由真人演出,被譽為“—朵花變成兩朵花”。1958年,韓城、合陽并為大縣,稱韓城縣,新生劇團也改名為“韓城戲曲劇院秦腔一團”。1959年為參加建國十周年獻禮演出,劇團排練了李新慶根據合陽線戲傳統劇目改編的《白汗衫》。撰寫說明書時,李新慶想原先叫“線偶戲”,如今既不用“偶”,更不用“線”提,只是使用了原來的聲腔,便標了一個“線腔”。當時主管文化的老縣長張孔博認為“線腔”,應叫“洽(hé)劇”,而劇院的同志認為“洽劇”造成誤會,還是叫“線腔”好。其實真正的原因在于韓城縣的國慶獻禮節目卻是個“洽劇”,韓城的同志感情上接受不了,所以此后便有了“線腔”一詞。盡管有不少專家多次指出“線腔”這個名字不妥,“線怎么能發聲呢”,但卻一直沒有改過來。直到1999年4月拍攝線偶戲光盤時,這個問題又一次被提出來。大家經過討論,認為還是應該叫“合腔”為好,于是光盤和錄音上都印了“合陽合腔提線木偶戲”的名稱。
合陽提線木偶的偶頭早先用柳木雕刻,現在改用桐木。偶頭具有明顯的“唐俑風格”,尤其是旦角,面部豐腴,鼻子渾圓如膽,與隋代、初唐女菩薩、佛雕如出一轍,此點亦顯示其歷史的悠久。臉譜用不同色彩表現忠奸善惡,線條簡練;尤其是畫胡子生和畫胡子丑,寥寥數筆,似春風拂面,生動傳神。
早期的 “唐俑頭”為平頂,下端有三厘米左右的頸部,借以與偶身相接。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逐步發展“擬真頭”,模仿真人形象,至今兩種風格的偶頭并存。制作偶頭時先鋸下一段木頭,砍出粗坯,再用雕刀按角色形象刻劃臉部,成型后用砂紙打磨光潔,涂上底漆,然后畫眉眼。裝置活動眼珠、活動嘴巴的特型木偶則需鋸下木偶后部,掏空,裝好機關后再將鋸下部分用木楔固定,但不用膠粘,便于日后修理時拆裝。
早先打底用雞蛋清和鉛粉,后來用磁漆。畫眉眼現改用油畫顏料,不怕日曬雨淋。
由于線戲自古以來都是以師徒口頭相傳的形式傳承,現在這種師徒學藝的傳授方式已經不再,加之現在線戲市場不好,人才成了大問題。另外,一次外演,至少要演兩三場,一個演員只能掙到四五十元。情況好的時候,一個月能演出七八場,大部分時候一個月能有兩場演出就不錯了。演出收入少,逼迫得很多線戲演員轉行做其他事了,年輕人也很少有學藝的,合陽線戲面臨失傳的窘境。